译者:厉雪
灵感词:蹦蹦跳跳,早茶
“多吃点,还有很多呢!”安妮男友的妈妈不断往她碗里夹牛肚和其他无法看出是什么的动物内脏,在她的米饭上堆成了小山。安妮努力向对方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儿,我自己来。不用麻烦。”安妮试图婉拒对方视为珍馐的菜肴。
“别不好意思!吃,吃!”女人笑着劝菜。
安妮用眼神向自己的中国男友浩宇求助。但浩宇正和父亲用中文聊城里的房价,谈兴正浓。她零星捕捉到谈话中一些片段,但不足以加入他们。
安妮朝浩宇的妈妈笑笑,她正观察安妮是否喜欢这些菜。安妮夹起一条牛肚,放进嘴里,这看起来应是诸多菜肴里最保险的选择了。牛肚很有嚼劲,安妮不确定嚼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咽下去,因此决定嚼几下就吞下去。浩宇妈妈转过头跟自己的妹妹聊天。确定此时没人在看她,安妮将一些内脏偷偷夹到了浩宇碗里——他肯定比自己喜欢吃这些。
她本以为早茶是个保险的选项,能避开她不习惯吃的东西。但显然即便是早茶店的菜单上也赫然列着内脏。她的筷子伸向一个看起来像小猪的蒸包,里面有黄豆和糖做的夹馅,是她最喜欢的包点之一。餐桌中央的蒸笼中盛着各种包子,香甜可口。安妮很开心其他人都在吃牛肚,这样蒸包就可以通通进到她的碗里来了。
“你是做什么的?”
浩宇的爸爸发问了,安妮抬头看向他。她刚刚咬了口包子,赶忙嚼两口咽下去。
“她是老师。”浩宇帮她解围。
安妮终于把包子咽下去了:“对,我在大学教书。”
“哦,那教什么科目呢?”浩宇妈妈问道。
“主要是帮学生准备雅思口语。我的学生要去英国留学,所以需要考个高分。”
“不错!这工作不错。”浩宇父母赞赏道。
“浩宇姐姐也是个老师,但在幼儿园教。” 浩宇妈妈说。
“哦,那很好啊!”安妮向圆桌另一侧的浩宇姐姐笑笑,“我们等下可以好好聊聊当老师的那些事儿。”
浩宇父母问了她的家庭情况和来中国后的生活,安妮松了口气,她大部分时候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也能答上所有的问题。她第一次见浩宇父母,这顿早茶似乎吃得还不错,可以放心了。其实,一开始说的是见父母,但最后却见了一大家子人,浩宇的姨妈、舅舅和他们的家人,浩宇的姐姐、姐夫、侄女都受邀来了。
浩宇的侄女正在包间里蹦蹦跳跳,她妈妈让她再吃几口面条,她没理会。小侄女穿着粉色公主裙,似乎想象自己是来城堡参加舞会,而不是见舅舅的外国女友。安妮朝在桌椅间跳舞的女孩笑笑。她好可爱呀!让我想到了我家的小侄女。孩子大概都是这样的吧——没有一个孩子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都是跑来跑去,到处去玩。
安妮尽量吃得慢一点,确保碗里始终有食物,这样就没人认为她不够吃,再给她夹菜。她想找些有意思的话题。当浩宇的妈妈再次向她看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最近的雨下得有点多啊,您觉得呢?”安妮问道。
“可不是!你今天带伞了吗?下午可能还会下。”
“我带了伞。”
“那就行。”
“这种季节,最好随时都带着伞。”浩宇的姨妈也加入了谈话。
“必须的。”安妮赞同道。
安妮的聊天技能这时没能发挥出来。她讲汉语的时候总是很难和别人聊得热络。浩宇探身过来,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
“你可以问问我妈她新养的狗!”
听到此话,浩宇妈妈立刻掏出手机,说道:“可得给你看看它的照片;太萌了!”
新的话题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安妮很感恩。她向浩宇报以微笑,接着才探身去看照片,小声连连称赞那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那狗真的很可爱——还是只狗宝宝。“我父母在美国也有只狗,我还记得它那么大的时候的样子。”安妮说,“它还小的时候,会趴在我腿上睡觉——现在我回美国,有时它还会想趴上来睡。但它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体型有多大!”
这顿饭接下来一切顺利,大家吃完后,准备起身离开。安妮如释重负地笑了,也是开心的笑。她终于见到了这些人,他们构成了这个男人生命中很重要一部分,而她日益了解这个男人,也越发关心他。这些人友善而真诚,虽然美国人并不会用牛肚来表示待客的诚意,但安妮发现,其实这些人很像她的家人。
“再见!”安妮在饭店门口道别,她和浩宇要去地铁站,而浩宇父母要去坐公交。
浩宇的父亲拍拍他的肩膀,算是道别。
“下午好好休息。”浩宇妈妈道。
安妮笑着挥手。“你今晚想和我爸妈视频吗?”安妮边走边问,“他们和你父母挺像的——你应该会喜欢他们。”
“好啊。”浩宇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