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厉雪
灵感词：金属，硬币
阿婆慢慢走向菜市场里的一个菜摊，身后空空的小推车“咔哒咔哒”在砖路上跟随她。走到摊位前，在青菜堆挑挑拣拣，确保自己买到的菜是最新鲜的。
才早上7点， 七月户外的暑热就让人闷得透不过气，昏暗的菜市场里虽没有空调，却相对凉爽许多。
“妈，其实我可以替你去买菜的，”阿婆的儿媳早前一边用玩具卡车逗引两岁的孩子，一边说道，“外面实在太热了。”
阿婆知道儿媳并不是真的想去菜市场，并且自己其实挺喜欢遛遛弯，便道：“没事儿。你不知道怎么挑新鲜的嘛。挑出来的菜呦，闻着都烂糟糟的。”
她仔仔细细挑拣，把挑出来的菜放进摊主递过来的坑坑洼洼的不锈钢盘中。摊主在用手机追剧，始终没抬头。阿婆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了。
待到阿婆挑了几样叶菜、一些带泥土豆，还有番茄、洋葱和其他花花绿绿的蔬菜，摊主把电视剧暂停，把菜拿到一架刮花了的脏秤盘上面称。嘴里咕咕哝哝算着这些加起来的价格，正算着，阿婆又打断她，询问起黄瓜的价格。
“哦，三块一斤。要来点吗？”摊主把坑坑洼洼的不锈钢盘递回给阿婆，等到阿婆放了几根黄瓜进去，又递还她。这次她没有再口算所有的价格，而是重新称重，拿出计算器按了起来。
“总共十九块九。”摊主边说边把蔬菜装进塑料袋中，但余光却瞟向了电视剧。
阿婆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钱袋，拿出一张二十块，递给摊主。女摊主看到皱巴巴的钱愣了一下，说道：“我没有零钱找你。”
“没有零钱找是什么意思？”
“现在大家都是扫码付钱，我们家就没预备很多零钱。”摊主指指贴在摊位货架上方的蓝色和绿色的二维码说道，“也就一毛钱而已，你看要不算了吧？”
“凭什么算了！该找就得找。”
“阿姨，不好意思，但我是真没零钱。下次您再来，给您打个折！”
阿婆一手叉起了腰，瞪着年轻女人。
“明昊，你那儿有一毛钱吗？我借一下。”女摊主冲隔壁摊位喊道。隔壁不大情愿地递过来一枚银色硬币。
等到阿婆终于拿到应得的零钱，把它塞进旧旧的钱包里，拉上拉链时，有两个人已经挑好菜、付好钱了。摊主此时已经接着回去看电视了，头都没抬。阿婆拿起几袋蔬菜，放进小推车，继续前往卖干货的摊位。
干货摊的女摊主和阿婆的年纪差不多，阿婆松了口气，这下如果用现金支付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许她终有一天不得不去学着用那可厌的扫码支付，但能拖一天是一天，不管儿子儿媳多么不厌其烦地抱怨这给他们添了多少麻烦。把钱都放在看不见摸不着的网上账户里，谁知道有一天会发生什么？再说了，那些二维码也太复杂、太伤脑筋了。没错，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